操吳戈兮披犀甲
文章出自：中華遺產(chǎn) 2022年第04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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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戰(zhàn)以乘為單位，每乘三人，偶有四人，外加車下數(shù)位步卒。車上三人分別為車左、車右和居中的御者。御者負責駕車，車左持弓、弩，車右持戈、戟。當弓箭手不能遠距離有效打擊對手時，兩軍迫近、戰(zhàn)車交錯的瞬間，車右就要揮動長戈勾殺對方。詩人屈原的《楚辭·國瘍》，對車戰(zhàn)就有很生動形象的描寫：“操吳戈兮披犀甲，車錯轂兮短兵接，旌蔽日兮敵若云，矢交墜兮士爭先。”
有戰(zhàn)爭，必有防護用具。詩中的“披犀甲”，就是披上以犀牛皮做的甲胄來防身。
迄今可知的最早的甲胄實物，出土于商代晚期墓葬。在河南安陽殷墟侯家莊1004號大墓，發(fā)現(xiàn)有兩處古甲腐爛后的遺跡，兩處殘跡最大直徑都在40厘米左右，專家據(jù)此判斷，可能為整片的皮甲。
整片式皮甲穿在身上，行動受限，因此到周朝時，制甲工匠——函人，就把皮革裁制成大小
不同的長方塊，像“書札”般，故稱“甲札”。然后在甲片上打孔，再用特制生絲帶或皮繩，按部位需要，以固定或不固定的方式串聯(lián)編綴。
車兵站在車上，暴露面積大，靈便性差，因此甲裙普遍都長些。車左要側(cè)重于對臂部的保護，車右則要保證臂部的靈活性，御者的護臂較長，有的會延長至手背。
考古發(fā)現(xiàn)，商周時罕見青銅甲，更多的是在皮甲上鑲嵌青銅甲片。這是最經(jīng)濟的考慮：車戰(zhàn)中車右的武器，以戈和戟為主，二者均以勾殺脖子為主要攻擊方式，為了加強保護，有的是做了護頸的盆領(lǐng)，有的則在皮甲的頸部再附上青銅片，給甲士上了雙保險。正是戰(zhàn)車轔轔，駟馬風馳。
眾所周知，西周時推行井田制。當時規(guī)定，田與田之間須有邊界，以便于走人走車。大路通南北，小路通東西，大小路交錯，就像井字。但是隨著生產(chǎn)力的提高和王室、公室實力的下降，人們?nèi)諠u私開荒地，致使公田稅收日少。魯宣公十五年（前594年），魯國推出一種不分公私、按畝征稅的田賦制度“初稅畝”。雖說這增加了國家稅收，但卻是承認私有土地合法化的開端。其結(jié)果正如藍永蔚在《春秋時期的步兵》里所言，“那些橫七豎八的私田破壞了井田制的道路系統(tǒng)”“車戰(zhàn)所賴以存在的主要戰(zhàn)術(shù)特點——機動性，也就逐漸喪失殆盡了”。
戰(zhàn)國時期，車戰(zhàn)褪去了千年老大的光環(huán)，被步兵取代。作戰(zhàn)形式從車上移到車下，甲胄也隨之改變。王冰在《春秋時期甲胄研究》一文里，總結(jié)了其中的變化：步兵對移動性的要求，使甲裙的長度縮短；戰(zhàn)車交錯而攻的場面的減少，武器不再以戈戟為主，對頸部的保護不如原來重視，盆領(lǐng)的長度變短了……
時代就這樣改變著甲胄。或者說，甲胄隨時代而前進。但千變?nèi)f化中，卻也有不變的，那就是以固定編綴和活動編綴形式制作的札甲工藝，一直影響到后代，成為中國古代鎧甲系統(tǒng)的民族特征之一，恰如綿延不斷、經(jīng)久猶新的中國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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